经过大渎水畔双方试探,马苦玄已经明白了,余时务是对的,如今的陈平安已经与他同境,都是玉璞境,而且陈平安还是止境武夫,两把本命飞剑更是厉害的离谱,还有一把仙兵夜游,同境之下,他马苦玄没有胜算。

在刘羡阳、陈平安问剑正阳山之时,马苦玄为了捡漏,在正阳山北边一个没有开设镜花水月的小县城里,挑了个酒楼喝酒,因为余时务说这是马苦玄唯一的机会了,陈平安有可能会在正阳山那边,失去剑修身份。即便如此,马苦玄也做好了换命的准备,因为马苦玄知道现在的陈平安有多恐怖。马苦玄在酒铺内又收了一个柴刀少年当嫡传弟子。也许是觉得此人与少年背柴刀的陈平安有些相像吧。这样,马苦玄就有了两名弟子,开山大弟子,既是兵家修士又是纯粹武夫的一个少年,名为忘祖,关门弟子,一个柴刀少年,名为高明。

在酒铺内,余时务笑着道:“此次登山问剑,不出意外的话,陈平安一开始是注定不会出手的。而刘羡阳凭借境界和那把本命飞剑的古怪神通,他走到剑顶,没有问题,大不了就在那边被几个正阳山祖师剑仙们围殴一场,但是想要拆掉那座祖师堂,得靠那个没有陪刘羡阳一起问剑的陈平安。因为真正的问剑,往往不用与谁出剑,拆解人心,其实才是最上乘的剑术。”

马苦玄呵呵笑道:“正阳山剑仙们,吓死个人。”

余时务神色微变,叹了口气,摊开手心,一手掐诀,最后收起双手,一手持碗,一手捻起一粒花生米,轻轻嚼着,以心声说道:“我们可以走了。”余时务终究低估了陈平安,陈平安并未跌境,轻易就拆解了正阳山。所以,他只能无奈的叫马苦玄走了。

马苦玄脸色阴沉,“余时务!来之前,你是怎么说的,这是我唯一一个捡漏的机会!结果你让我就这么走了?”

余时务点点头,“是的,可以走了。”

马苦玄死死盯着那个神色平静的家伙,片刻之后,问道:“真是唯一机会?这次错过就无?”

余时务还是点头,“最少在我看来,好像是这样的。”

马苦玄这个以跋扈狂妄名动数洲的家伙,难得流露出一抹疲惫神色。也许是马苦玄厌倦了这个世道,只想痛快一战,生死道消,也算解脱。

他这次下山,就是奔着跟陈平安换命而来。因为按照余时务先前的说法,陈平安极有可能会失去剑修身份。不曾想临了临了,竟然说要走。只是马苦玄很快就眼神凌厉起来,笑着喝完碗中酒水,事出有因,未必结果。也好,天底下就该没什么既定之事。马苦玄本就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,重新变得懒散随意起来。

马苦玄一行五人游历剑气长城,正巧碰到来自一座皑皑洲宗门的游历修士,十几人待在城头一端附近赏景,拿出些酒水瓜果,边吃边聊。有人小声说道:“既然陈清都剑术这么高,他又没死,分明还可以出剑,当年剑气长城那边……怎么就那么快失守了,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放水,将那股汹汹祸水引向浩然天下?”

有旁人点头附和,“有这个可能。”

上任隐官萧愻,领着洛衫、竹庵两位剑仙一起叛逃蛮荒,倒悬山看门人,大剑仙张禄,对蛮荒天下的涌入倒悬山,更是放任不管,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。至于剑气长城和浩然天下的两看相厌,那更是公开的事实。难不成真是剑气长城故意为之,要让浩然天下多死人?

一位老元婴的护道人瞥了眼远处,提醒道:“有外人在,还需慎言。”

那就以心声言语好了。

十余位谱牒仙师,继续议论此事。

只是他们当下还不清楚一件事,心声言语,在那拨人当中的两位修士耳中,其实就跟大嗓门说话没两样。

马苦玄啧啧称奇道:“‘那么快就失守了’,这句话说得好。”剑气长城守了几年?以一隅之地,以一城战天下。就这么点大的地方,还不如浩然九洲一个藩属小国的地盘大。可是之后浩然天下三洲山河,又是多久丢掉的?马苦玄对剑气长城再没什么念想,对那个同乡人的年轻隐官再没好感,也还真没脸说这种话。

听到这群游历修士敢如此埋汰剑气长城,哪怕他马苦玄再怎么坏,对剑气长城还是心存敬畏,马苦玄笑道:“余师伯,去,跟那伙人掰扯掰扯,谈崩了,我好动手打人。一路闷得很,找点乐子。”

余时务无动于衷。

马苦玄蹲在地上,拍了拍城头,说道:“这都不去聊两句,你对得起咱们脚下这座城头吗?”

余时务想了想,还真去讲道理了。余时务一直耐着性子说了许多。可不管余时务不管这么说,对方就只是盯住一件事,那陈清都为何不多递一剑?余时务有些无奈。

马苦玄乐得不行,摩拳擦掌。余时务叹了口气,“交给你了,下手记得别太重,如今文庙管得严。”余时务独自离开,将那拨人交给马苦玄。

生活是一本无字之书,很多坎坷,就像套麻袋挨闷棍,不明白的地方,是没机会重新翻书找个为什么的。当然了,那拨皑皑洲仙师,不在此列。马苦玄突然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心声,“别打断长生桥,其余随便。”是那坐镇天幕的儒家陪祀圣贤,贺绶。

马苦玄揍完人之后,拍拍手,神清气爽。最有意思的事情,是那位悲愤欲绝的老元婴,仰头望天,大声喊道:“贺夫子,难道就由着这厮肆意伤人吗?”坐镇天幕的那位文庙陪祀圣贤,都没有用心声言语,直接开口说道:“我不在。”

马苦玄闻言大笑,不曾想这个有资格吃冷猪头肉的贺夫子,还挺风趣。

之后马苦玄五人一路游历,最后回到玉宣国,马家所在的国度。马苦玄要为陈平安上门讨债做准备,马苦玄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,哪怕明知会死,自然要给陈平安准备一些“惊喜”,陈平安和马苦玄,双方心知肚明,有一笔陈年旧账,有人讨债有人还账。

马苦玄在玉宣国京城偷偷安排了人手,只逼着他的父母不得不去做某些事,却故意不明言缘由,甚至不许他们去追问个为什么,曾经用极其严厉的言语内容,警告甚至是恐吓过他的父母。马苦玄是想要他父母跻身城隍爷之列,获得冥府官牒的护身符。等到马苦玄的父母,成为玉宣国一方城隍爷,他们第一个要收拾的,就是马氏家族内那些作恶多端的自家人,凭此坐稳金身。都城隍庙,文判官高升调离出玉宣国京城,原阴阳司主官纪小蘋,顺势升迁为文判官,阴阳司与某司官位空缺出来,两人便由地方州郡城隍身份入京述职,按功升迁补位。为此,马家各房子弟开始频繁出手,甚至开始试图通过子孙的科举一道,得诰命,光耀门楣,以后再试图某人或者数人得到朝廷谥号、追赠家族等诸多举措,都开始按部就班进行。

论智商,陈平安又岂会输马苦玄,陈平安一直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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